中國商會發展史
今年“兩會”期間(jian),李克(ke)強總理在《政府工作(zuo)報告》中(zhong)指出,要加強和創(chuang)新社會(hui)(hui)治理。深化(hua)社會(hui)(hui)組(zu)織管理制度改(gai)革,加快行業(ye)協(xie)會(hui)(hui)商(shang)會(hui)(hui)與行政機(ji)關(guan)脫鉤。
中(zhong)國商(shang)人及其組織(zhi)正(zheng)在與時俱進地成長。重溫明清以來中(zhong)國商(shang)業(ye)組織(zhi)發(fa)展的軌(gui)跡,對于(yu)它們在經濟社會(hui)發(fa)展中(zhong)到(dao)底應該扮(ban)演什么(me)角色,我們會(hui)有(you)更為清晰的認識(shi)。
館、神合一寄托鄉情
行的名稱最初記載于隋代。行會辦公的地方被稱為會所,以后也稱會館。行會或會館起源于客籍他鄉者基于人地生疏的一種團體自我保護。同籍貫或同行業的人,在京城及各大城市建有館所,供同鄉同行集會、寄寓之用,其宗旨或功能,“不僅敘同(tong)(tong)鄉之誼,聯同(tong)(tong)業之情,恤嫠(li)贍老(lao)濟貧,還作為同(tong)(tong)業集會議事(shi)場所,研(yan)討商情,聯絡商務,團(tuan)結同(tong)(tong)鄉,維護共同(tong)(tong)利益(yi)”,以求“有利(li)則(ze)均沾,有害則(ze)共御”。
最初的會館主要以京師的同鄉官吏為主體,之后主體轉變為商人。《明清以來北京工商會館碑刻選編》的作者李華曾對明朝時期全國各地在北京所建的會館進行過統計,有資可查的會館共有41所(suo)。其中,山西(xi)會館5所,占總數的12%強(qiang),建于萬歷(1572-1620年)以(yi)后,分(fen)別是(shi)山(shan)(shan)西銅、鐵、錫、炭諸商創建的(de)潞(lu)澤(ze)會(hui)館(guan)(guan),山(shan)(shan)西顏料、桐油(you)商人創建的(de)平遙會(hui)館(guan)(guan),臨(lin)汾眾商創建的(de)臨(lin)汾東館(guan)(guan)、臨(lin)汾西館(guan)(guan),臨(lin)、襄二邑汾河以(yi)東南(nan)人創建的(de)山(shan)(shan)右(you)會(hui)館(guan)(guan)。
在明代之前,我國商人的活動大多是單個分散的,沒有出現有較為固定聯系的商人群體,即有“商(shang)”而無“幫(bang)”。商(shang)(shang)幫在明朝(chao)形成,是(shi)(shi)商(shang)(shang)人(ren)(ren)力量滋長(chang)(chang)的(de)體現,而會館(guan)(guan)則(ze)是(shi)(shi)商(shang)(shang)人(ren)(ren)力量滋長(chang)(chang)的(de)外現。明清會館(guan)(guan)同(tong)時也(ye)是(shi)(shi)同(tong)業者祭祀(si)(si)本(ben)行祖師的(de)地方(fang)。每個商(shang)(shang)幫都有其供奉的(de)神(shen)祇。例(li)如江西(xi)人(ren)(ren)崇拜(bai)許真人(ren)(ren),山西(xi)人(ren)(ren)信奉關帝,福建人(ren)(ren)禮祀(si)(si)媽祖等。現在遺留(liu)下來的(de)很(hen)多(duo)山陜會館(guan)(guan)同(tong)時也(ye)是(shi)(shi)關帝廟(miao)。商(shang)(shang)人(ren)(ren)用一種(zhong)能為(wei)社會所(suo)接受和敬重的(de)方(fang)式使自(zi)己獲(huo)得一種(zhong)神(shen)性保佑(you),這是(shi)(shi)商(shang)(shang)人(ren)(ren)尋(xun)求自(zi)我安全的(de)一種(zhong)心理投射。
具(ju)體來說,明清(qing)會(hui)館(guan)的功能主要體現在四個方面(mian):一是(shi)在祭日、年初(chu)或其(qi)他吉(ji)慶日,會(hui)員(yuan)在會(hui)館(guan)內演戲設宴,以敦鄉(xiang)誼(yi),或者(zhe)便于新(xin)來同(tong)(tong)鄉(xiang)者(zhe)寄宿(su)。二是(shi)祭祀神靈,尋求心理(li)庇佑。三是(shi)安置同(tong)(tong)鄉(xiang)靈柩,或者(zhe)資助同(tong)(tong)鄉(xiang)回鄉(xiang)旅費(fei)、養育孤兒(er)、設立義塾及施衣贈(zeng)藥等工作。四是(shi)制(zhi)定商業規則(ze),仲裁會(hui)員(yuan)間的紛爭,為會(hui)員(yuan)提(ti)供緊(jin)急借貸,做商人與政府的橋梁,代表(biao)會(hui)員(yuan)交涉納稅事宜等。
經濟史專家全漢升認為,會館與行會不同的地方在于后者對于本行工商業的統制是消極的,行會的規條上幾全都有“不準”、“不得”等字。在(zai)他看來(lai),行會(hui)(hui)目的(de)在(zai)于免除本行會(hui)(hui)員相互(hu)間的(de)自由競爭,故(gu)有種種嚴厲的(de)禁止,而會(hui)(hui)館目的(de)則在(zai)盡量(liang)保護(hu)會(hui)(hui)員利益,并團(tuan)結同鄉的(de)工(gong)商業者(zhe)成為一(yi)個(ge)堅(jian)固的(de)壁壘,與外者(zhe)競爭。
會(hui)館與政治斗爭
到鴉片戰爭前夕,上海縣城周圍“店鋪多得(de)驚人,各處商業(ye)繁盛,一進(jin)黃浦江(jiang)就看(kan)到江(jiang)上帆檣如林”。商(shang)業(ye)的(de)發展(zhan)使上海聚集了(le)來(lai)自福建(jian)、廣(guang)東、江(jiang)浙、徽州等地的(de)外來(lai)人(ren)口。隨著外來(lai)人(ren)口的(de)增加,以(yi)同鄉商(shang)人(ren)為主體的(de)會館組織也相(xiang)繼建(jian)立。
泉漳會館是福建船商1759年所(suo)建的會(hui)館(guan),比泉漳會(hui)館(guan)更早的有(you)湖州會(hui)館(guan),由(you)紹興錢、豆、炭商修建的浙(zhe)紹公所(suo),1754年由徽州、寧(ning)國人在上海建立的徽寧(ning)會館和1757年(nian)由船商(shang)修建的(de)潮州會(hui)館。到開埠前(qian)夕的(de)1842年,上(shang)海縣城內外(wai)由(you)外(wai)省籍商人創設(she)的(de)會館(guan)、公所至少已經(jing)達(da)到27所。
1806年時(shi)任兩江總督(du)的鐵保規定:“上海(hai)一地,凡客(ke)省(sheng)商(shang)船(chuan)進出口,皆需本省(sheng)會館出具保(bao)結。”這是政(zheng)府對會館權力的讓渡(du)。正(zheng)如勞倫(lun)斯"克(ke)里斯曼所指出(chu)的那樣,近(jin)代中(zhong)國城市的外來經商(shang)者乃是“在不設引(yin)人注(zhu)意的管理(li)機構的情況下來管理(li)自己”。而在此前的廣州,從1750年開始,清(qing)朝官方要(yao)求,外(wai)國(guo)商(shang)船凡來廣(guang)州進(jin)行(xing)貿易的,必須在廣(guang)州十三行(xing)洋商(shang)中選擇一(yi)家作(zuo)為擔(dan)保(bao)人,擔(dan)保(bao)他們(men)納稅、守法,照應他們(men)在中國(guo)的行(xing)蹤,是為保(bao)商(shang)制度(du)。之后(hou),保(bao)商(shang)至少(shao)還被附加了兩項義務(wu),即(ji)應付南(nan)洋各國(guo)貢船貿易和(he)解決外(wai)國(guo)商(shang)船的關稅拖(tuo)欠問題。
從某種程度上來說,由于沒有建立起成熟的外交體系,清朝官方無形中賦予了十三行公行“以官制(zhi)商(shang),以商(shang)制(zhi)夷”的(de)(de)外交、商(shang)務(wu)(wu)使命。公(gong)行的(de)(de)商(shang)總要代(dai)表清政府處理十三行內與外國商(shang)人有關的(de)(de)外交、稅務(wu)(wu)、治安、民政等諸多事(shi)務(wu)(wu)。可以說,廣州(zhou)十三行商(shang)是(shi)外國同中國高(gao)級官員交往的(de)(de)惟一溝通渠道(dao),這種(zhong)局面(mian)到上海開埠后才由兩江總督兼任(ren)的(de)(de)五口通商(shang)大臣所取代(dai)。
19世紀前(qian),上海(hai)行政(zheng)軍事權力(li)的基本(ben)結構是官紳結合,商人被(bei)排斥在政(zheng)治領域之外,也不敢奢望有參政(zheng)要求,而中外貿(mao)易的迅(xun)速崛起和士(shi)紳階層(ceng)對城市變(bian)化(hua)的遲鈍、陌生,讓(rang)熟悉(xi)洋務的商人被(bei)推上了政(zheng)治舞臺(tai)。
以小刀會起義為例。1851年英國人(ren)為(wei)建(jian)造(zao)跑馬廳(ting),強占了泉漳會(hui)(hui)館(guan)的(de)(de)公(gong)墓,成為(wei)小(xiao)(xiao)刀(dao)會(hui)(hui)起義的(de)(de)誘因(yin)。泉漳會(hui)(hui)館(guan)建(jian)在上海小(xiao)(xiao)東(dong)(dong)門(men)旁邊的(de)(de)咸瓜街上,小(xiao)(xiao)東(dong)(dong)門(men)是閩商聚集比較(jiao)多的(de)(de)地(di)(di)方。小(xiao)(xiao)刀(dao)會(hui)(hui)起義中(zhong),小(xiao)(xiao)東(dong)(dong)門(men)外羊毛(mao)弄、福(fu)建(jian)街一帶被放火,大火連燒四天,大片店鋪、民居(ju)兩千(qian)多間化為(wei)灰(hui)燼。泉漳會(hui)(hui)館(guan)、廣東(dong)(dong)會(hui)(hui)館(guan)、潮州(zhou)會(hui)(hui)館(guan)、嘉應(ying)會(hui)(hui)館(guan)以(yi)及由(you)寧波人(ren)創建(jian)的(de)(de)四明公(gong)所、徽州(zhou)人(ren)所建(jian)的(de)(de)徽寧會(hui)(hui)館(guan)等都被徹底燒毀(hui)。各地(di)(di)商人(ren)以(yi)會(hui)(hui)館(guan)為(wei)依(yi)托(tuo)在上海建(jian)立的(de)(de)據點毀(hui)于一旦,上海也因(yin)此掀開了新(xin)的(de)(de)一頁(ye),商業中(zhong)心(xin)迅速由(you)城南(nan)向(xiang)城北的(de)(de)租界轉(zhuan)移(yi)。
同樣因為公墓的問題,1874年和(he)1898年寧(ning)波商(shang)人(ren)建立的四明公所與法租界之間爆發了(le)兩次(ci)流血沖突。第一次(ci)沖突,參與人(ren)上千,第二次(ci)聲勢(shi)更大。兩次(ci)沖突之中,一二十萬(wan)各界旅滬人(ren)士掀(xian)起抗法浪(lang)潮,商(shang)人(ren)罷市,工人(ren)罷工,水(shui)手(shou)上岸(an),受雇(gu)于洋人(ren)者(zhe)一律辭職(zhi)。盡管抗議(yi)并(bing)沒(mei)有(you)達到預期的效果(guo),但寧(ning)波商(shang)人(ren)用聲勢(shi)證明,他們有(you)能力對這個口岸(an)的根(gen)本利益施加影響。
在各種沖突爆發之后,會館發展遇阻。邱國盛在《從國家讓渡到民間介入——同(tong)鄉(xiang)組織(zhi)與近(jin)代上海外來人口管理》中推測(ce)說,“雖然(ran)并無明顯(xian)的(de)史料(liao)證據,但極有可能是經(jing)過小刀(dao)會起義之后,來自(zi)官府的(de)不信任使(shi)會館的(de)發展遭(zao)遇到(dao)一定(ding)的(de)阻力。”
政府推動商會(hui)建設
最早建議清朝政府管理商會的是企業界和思想界人士。譬如,鄭觀應認為,商會是連結官、商的一種好辦法,商會應該通過立法的形式加以確認。爾后在1896年,張謇也提出(chu)設立商(shang)會(hui)之說(shuo),并(bing)表示要由(you)各省督撫予以(yi)保護。戊戌變法期(qi)間,康有為也以(yi)使“上下通氣,通同商辦,庶幾振興”為由(you)向光(guang)緒帝奏請創設商會。
在商會成立之初,大多數人將商會看作是調和政商關系的一劑良藥,不遺余力地加以推動。1900年(nian)商務大臣盛宣懷主張成(cheng)立商會:“中國(guo)商業之不(bu)振(zhen),大率由于商學不(bu)講(jiang),商律不(bu)諳,商會不(bu)舉”,他提(ti)出要“廣商(shang)(shang)學以植其材,聯商(shang)(shang)會以通(tong)其氣,定專律以維商(shang)(shang)事(shi),興農工以浚商(shang)(shang)源,效法(fa)西歐(ou),振(zhen)起商(shang)(shang)戰”,其中“尤以(yi)創設商會為(wei)入手要(yao)端(duan)”。
次年,督撫大吏袁世凱也向清廷條陳變法見解,強調商業之所以日趨疲敝,在于“官尊(zun)商(shang)卑(bei),上下隔閡,官視商(shang)為魚(yu)肉(rou),商(shang)畏官如虎(hu)狼”,進而提(ti)出(chu)應“使官商一(yi)體,情意相通”,凡商家“有限于(yu)財力權力者,則為之扶(fu)掖以(yi)助成(cheng)之,有受(shou)人(ren)抑制陵轢者,則為之糾察而保護之”。在梁啟(qi)超看來,商會(hui)能夠成(cheng)為(wei)自治的學校,而社會(hui)批評(ping)家歐榘(ju)甲則強調其發(fa)揮(hui)著(zhu)作為(wei)改造(zao)商人階級的一種組織作用。
1903年,清廷成(cheng)立(li)商部,作為(wei)統轄全國工商實業(ye)的(de)(de)最高機構。商部同年奏請建(jian)立(li)全國性的(de)(de)商會網絡。奏折對比了中(zhong)國與西方(fang)及日本(ben)的(de)(de)差距稱,“商(shang)(shang)會(hui)者,所(suo)以(yi)通商(shang)(shang)情保商(shang)(shang)利(li),有(you)聯絡而(er)(er)無傾軋,有(you)信義而(er)(er)無詐(zha)虞(yu),各國之能孜孜講求者,其商(shang)(shang)務之興(xing)如操(cao)左券。”“今日當務之(zhi)急,非(fei)設立商會不為功。”
1904年,清廷頒布了《稟定商(shang)(shang)會(hui)(hui)簡明(ming)(ming)章程》和(he)《商(shang)(shang)會(hui)(hui)章程附則六(liu)條》,這(zhe)兩(liang)項規章是中(zhong)國早期商(shang)(shang)會(hui)(hui)成(cheng)立的法律(lv)依據。在《奏(zou)定商(shang)(shang)會(hui)(hui)簡明(ming)(ming)章程》中(zhong)商(shang)(shang)部明(ming)(ming)確規定:“商會(hui)總理(li)、協理(li)有保商振商之責”,“商會之設,責在保商”,確定商會代(dai)商人向地方官“秉(bing)公申訴之權(quan)”,并有(you)向清廷直陳利弊(bi)的權(quan)利。在清廷批準各地成立(li)商會(hui)(hui)后,上(shang)海(hai)商業會(hui)(hui)議公所第一時間(jian)改為上(shang)海(hai)商務(wu)總(zong)會(hui)(hui)。
清朝商會制度是在官方強力推動下建立的,而對于政府干預商會也不斷有人提出質疑,鄭觀應是其中之一。鄭觀應是1904年成立的(de)廣州(zhou)商(shang)(shang)會董事之一。他認為,商(shang)(shang)人們(men)(men)對(dui)一個集中、受政府(fu)支持的(de)組織持懷(huai)疑態(tai)度,因為這可能會威(wei)脅到他們(men)(men)的(de)獨(du)立性。商(shang)(shang)會的(de)首要(yao)作用是開商(shang)(shang)智,其次(ci)是促進(jin)在商(shang)(shang)業和(he)工業活動中的(de)現代法律(lv)權利和(he)責任體(ti)系的(de)建(jian)設,政府(fu)不應該(gai)派(pai)官(guan)員來監督(du)和(he)干(gan)預商(shang)(shang)會事務。
雖然備受質疑,但清廷對商會的干預并沒有停止,至1904年清朝(chao)政府將山西票號等納(na)入到國家的(de)監管范圍之內,牽(qian)頭建立(li)跨地域(yu)的(de)商會(hui)網絡,并“準(zhun)備作(zuo)為(wei)繞過正式的省(sheng)官僚(liao)機構(gou)而在地方一級執行商部指示的一個支撐機構(gou)”,其被授予直接上(shang)訴商部的權力。
出人意(yi)料的發展
商人們試圖扭轉這種局面,陳錦江在《清末現代企業與官商關系》中提到,1903年廣州商人要求政府答應不干涉商會(hui)事務,而商會(hui)后來的發展勢態確實也卻超過了官(guan)方(fang)對于會(hui)館功(gong)能的最(zui)初(chu)考量(liang)。
商會成立后的自行其是和獨立,讓政府措手不及。1905年的(de)抵制美貨運(yun)動(dong)就是這種(zhong)局面的(de)典型反(fan)映。這次(ci)運(yun)動(dong)源于美國(guo)政府迫害華人和強迫清政府續訂苛約(yue)。上海商務總會率(lv)先發難(nan),得到上海70多個行(xing)業資本家的簽字贊同,各(ge)地(di)商會也群(qun)起響(xiang)應。對(dui)此,清廷以“有礙(ai)邦交(jiao)”為由(you),命各級地方官“從嚴查(cha)究,以弭(mi)隱患”。直隸總(zong)督(du)兼北洋大臣袁世凱(kai)禁(jin)止(zhi)天(tian)津商會出(chu)面組織抵(di)制美(mei)貨(huo)運(yun)動(dong),不準登載拒約消(xiao)息的《大公報》發(fa)行(xing)。兩廣總(zong)督(du)岑(cen)春煊甚(shen)至借故逮捕拒約會成員,使廣東的抵(di)貨(huo)運(yun)動(dong)遭受嚴重挫折。《東方雜志》載文指(zhi)出(chu):“今(jin)日社會之性質,信(xin)官不(bu)如信(xin)商”,并提出依靠商(shang)人(ren)力(li)量“實行永久之抵制”。
這次違背清政府禁令的運動持續半年之久,展示了本土商人的集體力量和社會使命感,這是近代商人首次以一個階層的方式登上政治舞臺的標志性事件。同年,上海成立了中國商人所組織的第一個體操協會,之后其被改組為具有半軍事化特征的“商團”,成為(wei)其它(ta)許(xu)多通商口岸,包括廣州、汕(shan)頭、天津、漢口和松(song)江商團的(de)典范。1906年(nian)(nian),朱葆三、虞恰卿(qing)、傅筱庵等人發起(qi)成立(li)的華(hua)商(shang)體(ti)操會,也是一個(ge)武(wu)裝團體(ti),有槍(qiang)支彈藥(yao),以(yi)求自衛(wei),主(zhu)要成員是商(shang)人,經(jing)常在四明(ming)公所開會。到民國元年(nian)(nian)上海(hai)各業(ye)和商(shang)團共有20個(ge),人(ren)數約(yue)有2500人。
商會對社會改革和推進所發揮的作用,已經超越了單純的商務活動,他們的活動范圍從安裝路燈、倡導鍛煉體魄的體育運動到組織商團。1905年10月成(cheng)立的以上(shang)海商務總(zong)會(hui)為(wei)依托的上(shang)海城(cheng)廂內外總(zong)工程局,承辦(ban)了(le)所有馬(ma)路(lu)、電(dian)燈(deng)以及城(cheng)廂內外警(jing)察一(yi)切事宜,這(zhe)是上(shang)海試行地(di)方自(zi)治之始。
1907年以后,上海商(shang)(shang)會(hui)(hui)受到預備立(li)憲公會(hui)(hui)鼓動,主(zhu)辦了(le)一(yi)(yi)系列關于商(shang)(shang)法的(de)(de)討(tao)論(lun)。各商(shang)(shang)會(hui)(hui)派出代表團來上海討(tao)論(lun)這一(yi)(yi)問題,研究如(ru)何把自己組織(zhi)成一(yi)(yi)個常設性的(de)(de)、全國性的(de)(de)商(shang)(shang)會(hui)(hui)聯(lian)合會(hui)(hui)。商(shang)(shang)會(hui)(hui)作為對地(di)方和(he)地(di)區權(quan)威的(de)(de)支(zhi)持(chi)形(xing)式,一(yi)(yi)直持(chi)續到20世紀(ji)20年代。
1919年辛(xin)亥革命爆發,大部分(fen)地區政權轉移幾(ji)乎兵不血刃,商人組織發揮的(de)作用(yong)功不可沒。陳錦江認(ren)為,商會(hui)促使清朝政府(fu)倒臺的(de)作用(yong),遠較眾多商會(hui)領袖公開給予辛(xin)亥革命的(de)短期支持要大得多。
學者一般認為,傳(chuan)統商人組織可歸納(na)為三(san)種:
● 一(yi)是以血(xue)緣(yuan)關系為基礎(chu)的(de)親緣(yuan)組(zu)織——商人家族;
● 二是以(yi)地緣(yuan)(yuan)關系為(wei)基礎的業緣(yuan)(yuan)組織——商幫(bang)和會館;
● 三是以業(ye)緣關系為基礎的(de)業(ye)緣組織——行會和公所(suo)。
商會沖破了界限分明、壁(bi)壘森嚴的(de)(de)血(xue)緣、行業(ye)、幫派(pai)、地域限制,成為跨行業(ye)和不限籍貫的(de)(de)商業(ye)組織(zhi),這是歷(li)史的(de)(de)一(yi)大進步。雖然早期商會是在(zai)官方授(shou)意下(xia)組成的(de)(de),被(bei)視(shi)為受商部控制和指導(dao)的(de)(de)一(yi)種(zhong)半官方機構(gou),它對早期企業(ye)與社會經(jing)濟發展的(de)(de)影(ying)響(xiang)早已超過了最初的(de)(de)預(yu)期。
另一(yi)方面,如果行(xing)業(ye)協會與商(shang)會要承接(jie)從政府(fu)(fu)及其事業(ye)單位轉移出來的(de)、適宜(yi)于其履行(xing)的(de)那部分職能(neng)(neng),也要求(qiu)行(xing)業(ye)協會與商(shang)會擁有自(zi)主治(zhi)理的(de)能(neng)(neng)力。這意味著(zhu)政府(fu)(fu)轉型(xing)和商(shang)協會轉型(xing)需(xu)要齊頭并進(jin)。
這樣看(kan)來,鑒于(yu)中國的(de)政府轉型(xing)仍然任重而(er)道遠,行業協(xie)會與(yu)商會的(de)改革也(ye)不(bu)可能一(yi)(yi)蹴而(er)就,不(bu)會一(yi)(yi)帆(fan)風順(shun)。但毫無疑(yi)問,中國將(jiang)迎(ying)來商(shang)會發(fa)展的黃(huang)金期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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